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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与狗

更新时间:2015-09-07 17:19:41点击次数:1760次字号:T|T

“嘀嘀!”一条烟尘滚滚的乡间土路上,开来一张中巴班车。刚到村口,肩背着大包小包的人们从车里一拥而下,是村里打工的人回来了。阿花在村口早已眺望良久,半响才从尘雾蒙蒙中看清朝她大步走来的父亲。父亲走到她跟前,拿出一根五彩绸子栓在她发辫上,摸摸她的头,说道:“回家吧!”阿花的眼眶瞬间湿润了,欢快地拉起父亲的手,向家里跑去。

阿花今年十二岁,父亲已外出打工三年。只留下母亲和她在家里种地和操持家务,也是这样,阿花才得以在村里继续上小学。阿花家的小屋升起袅袅炊烟,母亲正在弄饭做菜。父亲一回来母亲紧皱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了,家里盈满了欢声笑语。天不知不觉黑了,阿花笑眯眯的睡着了。却被一阵抽泣声惊醒。是母亲在哭,隐隐约约还听到“阿花怎么办?”“上学…….”“房子…….”之类的话。后来哭声止了,阿花在担忧中睡去。

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阿花便起床向父母的屋里跑去,却看见两包行李和父亲的叹息、母亲哭红的眼睛。“马上就要过年了,阿爹阿妈这是要去哪里?”阿花顾不上喘气,急急的问。沉默了半响,父亲艰难的开了口,说是年后阿花就要准备读初中,为了给阿花筹学费也要把家里的房子修一修。他和母亲决定一起去城里打工,趁着过年别人都回家了,他们摆个小食摊准能挣大钱。这就意味着,阿花面临着自己要在家里过活,自己扛起大事小事,自己打理家务。干活阿花不怕,怕的是离开亲人,自己一人太孤单。阿花流了许多眼泪也没能阻止父母进城的步伐。在她的泪眼蒙蒙中,班车开出了村子。

阿花爬上了村头的小山包,目光追随着带出滚滚烟尘的班车,直到消失不见。冬日的萧瑟在山头上一览无余,阿花拉了拉颈上的围巾,无助地坐在荒草之中。忽然她听到一声类似呜咽的声音,循声望去,只见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草丛里钻了出来,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怯怯的望着她,小狗浑身黑油油圆滚滚的,只是“哇呜”、“哇呜”叫着四处找妈妈。阿花拭去眼泪,轻轻地把小狗抱在怀里,柔声道:“你是谁家的小狗啊?是不是在找妈妈?”阿花见小狗似乎还没断奶,一定是饿坏了,抱着小狗冲下山坡回家去熬米浆。喝完米浆,小狗呜呜两声,舔舔阿花的手指,表示感谢。在这个寒冷孤寂的冬夜,阿花抱着小狗睡着了。梦中有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吸住阿花不停往下坠,四周都是寒冷的冰棱,冷气不断撕扯着阿花的衣服,胸口有一团暖气不断地发热温暖着阿花,终于将她从黑洞中救了出来。阿花惊醒,却看见小狗呼哧呼哧趴在她胸口睡得正香。

一连过了几天,没有人来认领小狗,小狗黏上了阿花,阿花也离不开小狗了。阿花给小狗取名黑子。阿花每天带着黑子打猪草、砍柴,写字,画画,日子一天天过去,有了黑子陪伴的阿花再也不觉孤单。爸妈偶尔会打电话回来,称赞阿花坚强。阿花告诉爸妈自己有黑子的陪伴就不再害怕,爸妈欣慰的笑了,说阿花长大了。转眼到了暑假。阿花考取了乡里的初中,黑子也长成一只大狗。阿花带着黑子去打猪草,阿花发现一颗紫红的野草莓,刚摘下野草莓,黑子忽然汪汪大叫起来,阿花回头一看,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摘草莓惊动了一条水蛇,水蛇虽然毒性小,但当地的水蛇咬人之后,人会发烧难受。还没等水蛇咬阿花,黑子就跃起和水蛇展开了殊死搏斗。最后黑子终于咬住了水蛇的七寸,黑子救了阿花。从此后黑子成了阿花的保护神,时时刻刻都护着阿花。

终于等到了爸妈回来的日子。一辆小轿车开到村子里来,爸妈带回一个大老板。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屋里,阿花正在给黑子梳毛,黑子乖顺地匍匐着,不时伸出舌头舔舔阿花的手,阿花痒得咯咯笑出声。突然一声门响,爸妈带着一个大老板进屋来,破环了这温馨宁静的一幕。父亲让阿花叫叔叔,阿花腼腆地叫了一声,大老板却嘿嘿一笑,露出黄黄的门牙“好狗好狗!”

父亲让阿花去山上捡些菌子招待大老板,阿花要带着黑子去,父亲不让。阿花半路回去把提篮换成背篓,却听见屋里大老板兴奋的声音:“狗肉乃天下一绝!”阿花惊得背篓都掉在了地上,父亲闻声出来,见到阿花惊颤的样子,忙把她拉到一边,说大老板就好这一口,为了给父母介绍更好的工作,让阿花忍痛割爱把黑子让出来给大老板吃。还叮嘱她要懂事。阿花一听呆住了,哭着说她不要住大房子、也不要好吃的,只求能留下黑子陪伴她!父亲说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们了,得罪了大老板可不是开玩笑的,等阿爹有钱了再给你买只好狗。阿花说不要不要我就要黑子!父亲说,阿花我求你了,我们一家老小的生计都在你手里,你要考虑清楚啊!阿花眼睁睁看着父亲去磨刀了。

阿花在心里大叫一声“黑子!”,捂着嘴不敢哭出声。脑子里满是大老板满嘴流油啃着黑子骨头只咂嘴的情景。阿花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找到黑子,却在自家自留地的厕所里听到黑子的叫声。阿花心咚咚咚跳个不停,往自留地奔去,阿花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把厕所门砸开,救出黑子,带着黑子向小山坡奔去。到了山头,阿花使劲把黑子往山那边赶,可是黑子呜咽着不肯离开,阿花急了,拿石头去砸黑子,把黑子的头砸出了血。阿花心疼的一把抱住黑子,大哭起来。黑子好像弄懂了什么,乖乖地往山那边跑了。

阿花回到家,父亲怒气冲冲的问她“黑子呢!你把这个畜生弄到哪儿去了?”“它不是畜生,是我的朋友!”“啪,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阿花脸上,阿花踉跄了一下,鲜血顺着嘴巴流了下来。母亲在一旁抹眼泪。父亲恨铁不成钢地说:“它望哪边跑了?”阿花倔强地盯着父亲,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流下来。大老板走了,父母的工作泡汤了,父亲仍旧出去打工,母亲留了下来,并做了父亲的思想工作,让阿花去乡里读初中。

阿花晚上一闭眼就梦见黑子,黑子对她呜咽,黑子舔她的手。一个雾蒙蒙的清晨,阿花背着行囊去乡里读书。妈妈把她送到村口。经过小山坡时,阿花心里隐隐藏着一个希望,黑子会来送她吗?不可能,它已经跑到山那边去了,不会再回来了。阿花在路边又看到一颗野草莓,她正要去摘,却忽然感到裤管湿漉漉热乎乎的,她回头一看,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望着自己,那双眼睛是那么无邪和澄澈,一点都不为尘世的污浊所浸染。伴着熟悉亲昵的呜呜声,阿花激动地搂住了黑子……

作者:丽江雅雅(天雨流芳网潘金妹,来自天雨流芳网www.tylfw.com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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